顾湘找我索要拖欠的稿费,言语间似有指责的意思。但这事儿确实不是我的责任,我二话不说把Excel表一拉,算出总数两万多,用现金一并支了给她。
等她走后才发现,之前已经支取过一次,被我算重了,只好去找她解释讨还。她知道并非是我刁难的,态度已和缓了许多,就说,走,我带你去吃棉花棒。
棉花棒?什么东西?我问。
前面就是集市了。有人拿了一具老年男尸向我演示。把人搁放在一口大石臼的边沿,头一拽,先丢进石臼里,腔子里填满了黏糕似的东西。
棉花棒,原是形容男尸的。吃时要用石臼捣烂,将表里和在一处。
顾湘找我索要拖欠的稿费,言语间似有指责的意思。但这事儿确实不是我的责任,我二话不说把Excel表一拉,算出总数两万多,用现金一并支了给她。
等她走后才发现,之前已经支取过一次,被我算重了,只好去找她解释讨还。她知道并非是我刁难的,态度已和缓了许多,就说,走,我带你去吃棉花棒。
棉花棒?什么东西?我问。
前面就是集市了。有人拿了一具老年男尸向我演示。把人搁放在一口大石臼的边沿,头一拽,先丢进石臼里,腔子里填满了黏糕似的东西。
棉花棒,原是形容男尸的。吃时要用石臼捣烂,将表里和在一处。
这是个巨大的校园,也是一个封闭的世外桃源。所有的农作物和水果,都是农业系的学生自己改良和种植的。当我经过主路时,道旁树上结着累累硕果。长得虽是石榴样,实际却是柚子。一个姑娘给我念一封信,厚厚的如同一本书。再往前走是两个武术班,蓝魔师和绿魔师,他们定期竞技,教学楼外张贴着比武通知和排行榜。
一幢海边小屋,有很多个房间,秘密或荒废的角落,就像一座城堡。
风暴就要来了!迅速的,大家分头赶往各个房间,忙着关窗、检查。
这间房的墙面都是马赛克,砖面已浮出墙壁。我轻轻将窗子的缝隙塞好,却不敢触碰墙面。另一间房也是如此,刚要试着用手将它们按紧压实,那些小瓷砖便纷纷掉落下来,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。
离开房间时,有人正带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来看房间。他要租住在这里,躲避风暴。
去到最后一个房间时,发现女伴并没有关窗——像所有灾难电影一样,总有一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坏了事,才有接下去的高潮情节,我想。她正痴迷的望着窗外滚滚而来的风暴——沙尘组成大象、安吉丽娜茱莉、强尼德普的样子——以大军压阵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小屋。我赶忙将那扇雕花的折叠木窗关起,感觉风暴前沿已抵达我手下,鼓动着脆弱的木窗。
城堡围成的天井里,一只火红大尾巴的松鼠,正跟一只火红的毛皮靴子一起,待在门口的台阶上。我赶忙开门让它入室躲避。起初不肯进来,直到我把毛皮靴子拿进来,它才嗖的一下,跟着跳进来。那靴子原是长得像同类,被它当作了玩伴。
还有一只貘。小小的,羞涩的,披着漂亮的皮毛。我也把它召唤进来,藏在小屋里。
抱着家中橘色的塑料盆,在街上负气般行走。
已经走了很远,像突然想起什么,意识到盆是空的,没有水。
把盆一丢,一脚踢出好远。身边车站正在排队的人群好奇而幸灾乐祸的看着。
海啸来了,眼睁睁看着巨浪像盖被子一样滔天而来。
我浑身湿透的站在劫后余生的街头,茫然寻找什么。
也许是我的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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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几个小女孩。
只是几个小女孩站在房间里,却令我跟几个成年人犹做困兽之斗。
我本能的怕她们,就像怕妖,怕鬼。
其中一个忽向我逼近来。
惊恐中我抄起椅子挡在中间,却不敌她脚步轻快。
突然,她攫住我。
嘴对嘴,一副纤细的利齿,探进我喉咙。
我惊惶的睁大眼睛。
还不及多想,她已咬断了那里的什么。
但我还活着。
或者不如说,因为她咬断了那个什么,我才得以活下来。
她消失了,留下一本书样的东西。
“你的后辈,要在1岁之前吃下这个。”书上写。
“你体内有人鱼的灵魂,孩子也是。假如没有及时毁掉那部分,一旦超过期限,她们就会被人鱼的灵魂控制,永远无法成为人类。”
那小女孩咬断的,就是我人鱼的生命吧。
一边看书,一边吃红薯片。可能是书不够吸引,或者是吃得太多血液都跑去了胃里,于是开始打呵欠。打了一个,又打了一个。这个时候太阳还在天上,空气是金子一样的颜色,我想天色还早,也许可以小睡一觉。
醒来天色已经灰扑扑的,太阳跌落了。之所以醒来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睡姿:坐在沙发上,旁边是看了没几页的书,脚平伸出去,架在椅子上。这样,在我身体垮塌,重心改变,屁股慢慢滑出沙发即将跌落的时候,就会噌的一下醒来。
但我并没有噌的一下醒来。我很自然的睁开眼睛,身子并未比睡前移动半分,移动的是天色。把僵直的腿从椅子上放下来,脚在地上摸索,才发现移动的不止天色,还有拖鞋。它被小猫悄悄的拖进沙发下半尺,像我小时候躲在饭桌下,半天没人理会时就会悄悄的伸出手,把附近的什么拖进来,玩一会儿。
之所以醒来,也许是因为开着的窗子。是冬天,太阳一落山,气温就噌噌往下掉,冷空气顺着半开的窗子不声不响的爬进来,让人开始觉得继续睡下去变得不那么舒适,甚至难以忍受了,于是醒来。
也许都不是,只是因为无梦。没意思透了。连梦都不做还睡个屁啊。
还有小猫。看见我醒来,它扁着身子,从沙发下面滑行出来,在屋里悄无声息的走动。
悄无声息的走动,像一个正在发生的梦。
另外两头抱在一起睡得正香,小猫从旁边滑行而过。它们已对它习以为常,它们已习惯了低处生活,但你无法制止一只年轻的小猫去飞檐走壁。
它们唯一可做的就是,每天每天,趁我不注意,偷吃掉小猫碗里的猫粮。也许眼馋,也许泄愤,也许它们聪明的发现,小猫吃的那种特别大颗的粮食,有别于它们自己吃的那种。那实际上是仙丹,偷偷吃下,就会在夜里脱掉一身肥肉,变得纸片儿一样轻盈,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,就像它们曾经年轻时那样。